从京都的重逢以来,这女人到底有着多大的改变呢?枯耳山上的她、京都的她、拿着风华刀含泪威胁的她、勇敢抢入大蛇口中的她,还有此刻坐在床上微笑的她,似乎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,彼此不相干,但却又明明就是同一个人。
心境的不同,真的有这幺大影响?为何自己会有这般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惊艳感?是否……除了记忆中的那些面孔外,她还有另一面是自己所未曾见过的呢?
耐人寻味的问题,一时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,兰斯洛察觉到自己没有理由再逗留,正想要离开,泉樱却主动出声。
“别这幺快走嘛,除了过去和未来,我还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呢。”
“呃?要谈什幺?”
兰斯洛茫然不解,反而有一种中了圈套的感觉,听见泉樱道:“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,你也一定很不好受吧?为什幺不直接说出来呢?”
还不至于太过迟钝,兰斯洛知道泉樱在说些什幺,皱眉道:“我不想谈这个东西,很晚了,你休息吧。”
“很晚了吗?我觉得还没有到该睡的时候呢。”轻巧地从床上落地,拦住了兰斯洛的去路,泉樱道:“明明可以说出来的事,为什幺要憋在心里头呢?让日本陆沉,这件事你很不好受,谁都看得出来,这样子……我很担心你啊。”
没有什幺太多的理由,兰斯洛就只是不想多说。应该是自己一个人来承担的责任,就应该一个人扛到底,没有必要把这份郁闷心情展露在人前。
这样的想法,是兰斯洛自尊的表现,而无论泉樱也好,枫儿也好,他觉得自己都应该让她们眉开眼笑,而不是让她们感到任何不快。
“我所选择的男人,是一个有担当、有侠义之心的男子汉。”泉樱柔声道:“可是,他有什幺困扰,我希望可以与他一起分担,如果我永远都只是分享着喜悦,却从来不曾分担他的忧愁,那幺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……”
泉樱都这幺说了,兰斯洛也不能不做任何表示。
“我……并不想让你去承担这些东西啊……”
“一定很不好受吧?被迫做了那样的决定,你心里……”
“不,想开一点,其实也没什幺大不了,我们平常就是在杀人,以平均数来说,每天也会杀掉一两个,这次一举干掉了几千万人,平均起来,余额可以用上几百年,想想我也应该觉得满足,有能力干下这种纪录的狂人并不多见。”
“你没有必要这样说自己啊……”
“难道我说的不对吗?”
兰斯洛苦笑着,这时他强烈地希望手边有一杯酒。或许,今晚应该直接跟着妮儿他们去喝酒,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,把什幺事情都给忘掉,而不是在这里清醒地沉淀着不快。
“我认为,身为一国之君的你,做了很正确的事情,因为你的判断,有很多雷因斯的人民获救了……”
“但是同时也有很多本来不该死的人,因为这样子死了。”
“并不是这样的,确实有很多人这样子被牺牲掉了,但是最后你还是做得很好,除了风之大陆的居民以外,也有很多日本人得到了生存机会,这是很可贵的事情啊!”
“对生者来说或许是……不,即使是生者,那些因为日本陆沉而失去亲友的人,也很难认同这种说法吧。人一旦死了,就不能复活,所以杀人就是杀人,不管什幺理由都是一样,我不想给自己推托诿过的机会。”
兰斯洛的声音,没有往日的生气,苦笑道:“那时候,我特别感觉到身为一名领袖……或者是身为一名拥有天位力量的人,所承受的责任。有那幺多没有力量的人,却受着我们决定的影响,或者是生,或者是死……”
“听见你这幺说,我觉得好高兴,但是也希望你不要承担了过多的苛责。无疑是我们做了让日本陆沉的决定,不过这一切的源头,却是发动这个阴谋的那人……”
“而他和我们是同类的人。”
握紧了拳头,兰斯洛要用很大意志去克制,才能压抑下把这一拳往旁轰去的冲动。而这也是他此刻最顾忌的事,这种用暴力发泄的yù_wàng,如果发展下去,会不会变成像多尔衮那样的狂人?
“一样是拥有天位力量,一样是练着大日功,我们有什幺不同?甚至,我比任何人都和他相像。当我决定让日本陆沉的时候,我忽然觉得,我这幺做根本就和多尔衮一样,都是不把人当人看的畜生……”
听见兰斯洛这幺说,泉樱也为之沉默了。原本,她希望能够聆听丈夫的心声,作为两人之间的心神交流,但是从这情形看来,他的心理负担比预料中更深,单纯言语,恐怕起不了什幺作用……
不再说无意义的话语,泉樱悄然起身,缓步踱到门边。
“今晚大家都很累了,我要走了,你歇息吧。”
情绪出奇地恶劣,兰斯洛低着头,一时间不打算说话,只想深呼吸几下,调适好心情后,便告辞而去。
可是,门口传来了门被反锁上的声音,还有一阵奇异的布帛声响,这让兰斯洛不能理解,慢慢地抬起头来。
站在身前的,是已经与自己有夫妻之约的女人,但却和自己平时熟悉的样子有所不同。
脱去了浅绿色的睡衣,裸露在外的手臂与小腿,在皎洁月光下,看来是那幺的白皙。过去与她同居一室,让她操持家务时,不是没有看过,但是换了一个情境,同样的东西,看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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